大溪地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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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炭】春待さ

春待さ

CP:义炭,善祢要素有。

注意:我流战后设定。炭治郎已死前提。笔力有限,但想给义勇炭治郎离开后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题目意为:等待春天的到来。

爆肝1.3w字,已完结,能看到最后的话感激不尽。

OOC归我,他们属于鬼灭。

——

善逸刚刚离开宇髄天元的府邸,就迫不及待地冲去商店买了祢豆子最喜欢的糕点。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祢豆子了,有些记不太清她最喜欢哪一样,于是几乎将每一种都挑了几块包装起来。结了账后,善逸便提着精心包装好的一大包糕点赶往富冈义勇的府邸。

自大战后过了一年,一切都在缓慢而痛苦的恢复过来。鬼杀队损失异常惨重,几乎失去了七成队员,而原九柱,仅有水柱、风柱、音柱存活了下来,但都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善逸每每回想起那日惨烈的战斗,都会不可控制的感到心悸。好在大战过后,政府终于同意将鬼杀队纳入编制,逐步将鬼杀队并入警察部门。鬼杀队之名将继续延续下去,剩余的队员也算暂时有了安心的归处。

善逸、伊之助、香奈乎经过一致同意,已经具备了成为柱的资质,正在逐步接手柱的工作。而此时正处于鬼杀队与政府交接的关键时期,于是善逸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些时间前往原水柱的宅邸。

善逸清楚的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不只是他,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场战争强行改变了。在那场大战中,他拖着断腿奋力战斗到最后,留下了不可痊愈的病根,走起路来勉强正常,但每到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也不能持续行进太长时间,脸上也留下了裂痕般的伤疤。善逸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骄纵任性的资格,没有人再像以前那样纵容他,然后帮他打理好一切。于是他不得不逼着自己赶紧成长起来,即便这样的成长充满了血与泪,令人无比痛苦。

那之后,在病房养伤时,他曾问过祢豆子要不要来和他与伊之助一起住,他们可以一起留在鬼杀队,一起守护好这个充满特别意义的地方。可是祢豆子拒绝了他。

“谢谢你,善逸先生。”恢复成人不久的祢豆子说,“但是我想跟着义勇先生生活。”

善逸无疑是喜欢着祢豆子的。他注视着眼前一夜之间长大的女孩,意识到之前自己认识的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祢豆子,或者只是祢豆子的一部分。现在伴随着人性的回归和哥哥的离去,祢豆子已不再像作为鬼时那样天真烂漫了。但即便如此,善逸还是喜欢着这样的祢豆子。因为祢豆子就是祢豆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好吧。”善逸回答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得动祢豆子,眼前的少女眼里闪着熟悉的光,那是炭治郎在做出决定时会露出的神情。那么善逸很清楚自己不必再多费口舌,只是他仍然有些担心。

富冈义勇在那天黎明仿佛换了一个人。他从没见过这位面无表情、冷静自持的男人露出那样悲痛至极的表情。当时所有人都在哭,善逸耳边尽是哭嚎之声,他听得到每一个人的悲恸,他自己也在发出悲鸣,但唯独富冈义勇的声音痛苦到令他难以忍受。

他从未听到过那样悲痛的声音。或许在那一天,富冈义勇所失去的东西比他们更多。而善逸也第一次意识到,富冈义勇对灶门炭治郎所抱有的感情,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富冈义勇没有了作为剑士的右臂,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失血过多,体力竭尽,又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击,一病不起。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不确定祢豆子选择去富冈的宅邸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祢豆子卷起袖子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好义勇先生的!不要小看我哦!”

啊啊,善逸也笑了。他看着眼前眼睛亮亮的美丽少女,心想这或许就是牺牲的意义所在啊。所有人前赴后继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没有这样的意义,人就无法活下去。



“祢豆子!”善逸一踏进府邸就迫不及待地呼喊少女的名字,“我来啦!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糕点来哦!”

“我妻大人!”有帮忙打理府邸的鬼杀队队员在,见到他热情地打起招呼,“上午好!灶门小姐的话请去后花园找她吧。”

后花园?善逸来不及多想,道了谢后按照队员的指示前往了后花园。到了那里,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一片小小的花园,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绿意盎然。善逸并不了解植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花,他的注意力全被花圃中的少女吸引去了。

祢豆子穿着粉色的和服,利落地挽起袖子,正在给花儿浇水,长长的黑发也扎了起来,盘了一个精致的发髻,还插了一支精致的簪子,上边坠着粉色的宝石,闪闪发亮,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上的晶莹露珠,衬的少女更加美丽动人。

“善逸先生!”祢豆子注意到他来了,立刻开心地打了招呼,将手里的水壶和铲子放在地上就朝他跑过来。

“诶诶?小心一点祢豆子,不要绊倒了!”善逸连忙说,“还有说了多少次啦,叫我善逸就行啦!祢豆子老是这样显得好生疏!我好难过!”

“诶~原来是这样啊,善逸先生。”祢豆子来到他面前,吐了吐舌头还是故意叫到。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善逸被少女弄的脸上发烫,赶忙将手里的精致包裹递给她,“看!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糕点哦,刚出炉的,快吃吧!”

“啊!谢谢你!”祢豆子露出惊喜的笑容,“我会拿去和义勇先生一起分享的!”

“明明我是专门买给你的……”善逸小声嘀咕,但也不甚在意,“最近过得怎么样?富冈先生还好吧?还有祢豆子,你头上的那个……那个看起来就很名贵的簪子是哪来的啊?”究竟是哪个混蛋抢先一步送了我想送的首饰礼物啊!

“我和义勇先生都很好哦。大家都很热心的关照我们呢,义勇先生的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啊你说这个,”祢豆子摸了摸头上的粉色宝石,“是义勇先生送给我的!很漂亮吧!但是看着就很贵呢,想拒绝来着可是义勇先生一定要给我,问他价钱他也不告诉我。”祢豆子随之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啊。善逸愣了一下,既然是富冈先生那就没办法了。“其实我也看到了很好看的发簪呢,下次我带来给你吧!伊之助那家伙老是到处乱跑,见不到人影,他从山上搞了很多新鲜水果,下次我叫上他一起给你们送过来。”

祢豆子笑了,善逸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幸福笑容。这令他也感到一阵轻飘飘的幸福。他这趟来的真的太值了,即便接下来要熬夜工作也毫无遗憾。“走吧祢豆子,咱们进去慢慢聊,你正好尝尝这些糕点。富冈先生在哪里?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义勇先生的话被宇髓先生叫走了哦。”祢豆子跟着他向屋内走,脸上却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情,“说起来善逸先生,义勇先生说想送我去附近的私塾,问我的意见如何。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办,你可以帮我出出主意吗?”



宇髄天元一直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也早就习惯了没有左眼和左手的生活。在与鬼战斗时,他早已做好了觉悟,区区身体代价不在话下,只是别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惨重了。

但是这位看来还不太习惯呢。宇髓望着富冈义勇有些许费劲的用左手使筷子,最终这副颤抖的筷子总算平安无事的将荞麦面送入了口中。

“你今天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富冈。”宇髓饶有兴趣地说,他很少见富冈喝酒,也不知道他的酒量究竟有多少。“万一喝醉了我可不管哦。”

“没关系。”富冈淡淡地说,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多谢你今天约我出来。祢豆子完全不让我吃别的东西,每天只有固定的药和营养餐。”

“诶——”宇髓新奇的瞪大了眼睛,“你们关系很好嘛。没想到那位可爱妹妹这么严格呢。”

“是啊。”富冈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荞麦面,波澜不惊的蔚蓝色眼睛里浮起了点点笑意,像夜晚平静湖面上漂浮着的萤火虫,“不愧是炭治郎的妹妹。”

宇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说:“说起来最近,善逸那小子忙前忙后真是给我省了不少心。他正盘算着招收一批新人,问我能不能继续华丽地进行指导训练。”

给你省了不少心是因为你把好多事情都甩给他了吧。富冈不甚熟练地用左手吃着荞麦面,默默的想道。善逸,那个黄色头发、总是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富冈知道他远没有外表那么懦弱,完全担当得起可靠一词,如今也成长为男子汉了。

如果炭治郎还在的话,善逸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富冈沉默着,思绪不可控制的又发散开来。

“喂富冈,不要发呆了。”宇髓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所以说你要不要一起来啊?不死川二话不说就一个人跑出去了,说是去游历,谁知道他去干嘛。剩下的可就你和我两个残疾人了呢。”说罢,宇髓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善逸和那猪头也不错,但是太嫩了。蝶屋的小丫头也分身乏术吧……”

“……”富冈望着杯中轻轻晃动的清酒,那里倒映出他消瘦了很多的脸,“可是我要照顾祢豆子。对了宇髓,你有认识什么私塾吗?我在考虑送祢豆子去私塾。”

宇髓微微睁大双眼,似乎对富冈的提议感到惊讶:“啊?其实灶门妹妹不需要你这么照顾也能生活的很好吧,倒不如说……”后半句话,宇髓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怎么?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也是时候该向前看了吧?富冈。”



收到善逸的邀请时,香奈乎正抱着文件穿梭在总部的的过道中。

善逸一见到她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伊之助则慢悠悠地跟在他后边。善逸远远地就兴奋地朝她喊道:“香奈乎!要不要一起去花火大会!”他金黄色的头发变长了很多,此时已经扎成一个利落的短马尾了。

“诶?”香奈乎看了看手中厚厚的文件,犹豫道:“可是,我还有很多……”

“没关系没关系!”善逸摆摆手,悄悄地说:“我也还有一大堆,咱们翘掉就好了!毕竟忙了这——么久,连一次休假都没有呢!我早就受够了!”

诶……香奈乎听着善逸的话,仿佛看到了宇髄天元在他身后咆哮如雷的样子。“但是……”

“没关系的啦香奈乎!”善逸露出了小狗一样的神情,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香奈乎,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没办法拒绝他,“只是一个晚上而已真的没关系!对了,我们还没去找祢豆子呢!我接下来要去见小少主,香奈乎能不能帮我通知祢豆子?好久没有大家聚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去吧!一起去!”

伊之助也在旁边手舞足蹈起来:“一起去!一起去!”

祢豆子。香奈乎想到那女孩心就蓦地柔软了下来。“好吧,花火大会在什么时候?”

“嗯……这个大会一般都会持续几天呢……不如我们明天晚上就去吧!香奈乎除了祢豆子可不能再告诉别人哦。说起来我们上次去找祢豆子,她还说很想念香奈乎姐姐呢,香奈乎正好去见见祢豆子吧!”

“好。”香奈乎笑着应下来,想起之前祢豆子说过在种花,不如带一些花种子送给她。


富冈宅。

香奈乎走在宅邸中,惊奇于宅邸的变化之大。以前,她也曾随蝴蝶忍前来拜访,那时候的水柱之宅,冷冷清清,虽然干净整洁,却除了生活的必备用品之外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生活气息。那时候香奈乎感觉,对于沉默寡言的水柱先生来说,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香奈乎路过院子,看到生意盎然的小花园,除了各种各样的花,她还辨认出了一些土豆、黄瓜之类的农作物。而在其他地方,也常常能看到插着鲜花的花瓶,散发的淡淡花香气息充盈着整个宅邸。她还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看到了粉色花纹的小毯子,或者是专属于女孩子的秀丽和服。

一路上都有前鬼杀队队员友好地对她打招呼,她也微笑着一一回应。难以想象曾经的香奈乎,几乎完全不会主动露出笑容或者说话。这一切都是多亏了那个人打开了她封闭的心扉。香奈乎在那时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不明白自己的特别感受究竟意味着什么,但遗憾的是在那人离去以后,反而自己的心路却愈发清晰。

香奈乎走过走廊的拐角,来到了富冈义勇的房间,正看到义勇在教祢豆子读书。

“富冈先生,祢豆子。”香奈乎主动开口打招呼,“下午好。”

“香奈乎姐姐!”祢豆子惊喜地拥向她。而富冈义勇并未起身,只是坐在桌旁轻轻向她颌首示意。

说明了来意后,祢豆子欢呼起来,而且迫不及待想拉着香奈乎去看看她种的花。女孩子们离开时,香奈乎略有歉意地向富冈投去目光,却见他深水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向她摇了摇头。

果然如炭治郎所说,水柱大人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啊。香奈乎便放心的跟随祢豆子去往她的小花园,只是刚刚的停留,让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柜子上摆放着烟斗与烟袋。

富冈先生最近也开始随身携带烟斗和烟袋了吗?香奈乎想,确实有时候可以从他身上闻到很淡很淡的烟味。尽管他并不常抽,这也是一个不太好的趋势,他的身体也已经饱受重创了。可是没有人去劝阻他,就连祢豆子也没有阻止,她更不能说些什么。如果抽烟能够让他好受一些,谁能去禁止他抽烟呢?况且富冈先生也只是偶尔才会抽,平时也总是认真完成每一项任务,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但即便如此,香奈乎感到有些难过。富冈先生原来在这么努力的生活,但他还是没办法善待自己。可是又有谁能苛求于他?

在祢豆子的小花园,香奈乎将特地带来的花种子送给了祢豆子。两个女孩便坐在花园旁的走廊上聊聊天,仿佛一对真正的姐妹。

“香奈乎姐姐。”祢豆子看着眼前蓬勃生长着的花儿,突然说,“义勇先生……很想让我去读私塾呢。”

“诶?”香奈乎有些惊讶祢豆子突然谈起这件事。富冈先生想送祢豆子去私塾这件事,她最近也有所耳闻,因为这个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往的富冈先生到处在打听私塾的事情。“那不是很好吗?怎么了吗?”

祢豆子轻轻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去私塾了,谁来照顾这些花儿呢?谁来……谁来照顾义勇先生呢?”

“……私塾也不一定会忙到那种程度喔。”香奈乎温柔地注视着苦恼的少女,“所以祢豆子不想去吗?不想离开义勇先生?”

“嗯……”祢豆子静静地注视着花儿,“……义勇先生,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苛责我,连一句严厉一点的话都不会对我说。”

“我把花瓶打碎,他会默默地打扫好。我做饭时不小心盐撒多了,他会一声不吭地吃掉。我从外边带了野花回来,他就让我在后院种自己的花园。我想帮他洗衣服,却把不同面料、颜色的衣服混在一起,染了色不能再穿了。我不小心打翻墨水弄脏他写的信,他也摇摇头重新写……”

“明明我……我很多事做的不好,他却总是给我买各种漂亮的和服,各种漂亮的首饰……我……我从来没试过那些,但是我知道很贵重,可是义勇先生一定要带给我。他每次去总部回来,都会给我带团子、带点心、带糖果……总之一定不会空手回来。”

祢豆子不停地说着,香奈乎也就静静地听。她明白,富冈先生就是如此温柔而笨拙的人,可是没想到竟温柔到这种地步。甚至……香奈乎斟酌了一下,甚至给祢豆子造成了压力?

“义勇先生……义勇先生对我这么好,可是……可是……”然而,祢豆子却把脸埋在了袖子里,声音慢慢有了哭腔。“可是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我也想让义勇先生开心,可是……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是不是好讨厌……香奈乎姐姐……”

香奈乎轻轻将颤抖着的少女搂入怀中,柔声安慰她,但心却要绞痛成碎片了。“怎么会呢……不需要这样逼着自己哦,祢豆子。富冈先生正是那样温柔过头的人啊,不想开心,不开心就好了。祢豆子不想做的事,就不做好了,全都没关系哦。”

“富冈先生他……他只是太温柔了。”香奈乎轻轻摸着少女的黑发,等着她慢慢冷静下来,“富冈先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对你好而已,如果祢豆子不开心的话,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富冈先生吧。”

“可是……”祢豆子颤抖着说,“可是我也没办法拒绝义勇先生啊。”

“如果我拒绝他,他一定会特别难过的。我不想让义勇先生再难过了。”

香奈乎搂着少女,却也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为什么温柔的人,都要这么辛苦呢?



“花火大会怎么样?”义勇问。祢豆子刚刚告别善逸他们,回到宅邸。身上还带着一股烟花的硝烟味儿。“其实你不用这么早回来,不如和他们去街上吃点美食,你们也很久没出去玩了。”

“很漂亮很漂亮哦!”祢豆子笑着说,手里拿着善逸特地为她抓的金鱼、伊之助扔套圈套中的玩偶以及香奈乎给她和义勇买的金平糖,“善逸先生被宇髓先生抓回去啦。义勇先生也该一起去的!给,这是香奈乎姐姐买的金平糖,特别好吃!”

“谢谢。”义勇接过祢豆子递来的金平糖,也帮她接过对女孩来说有些巨大的玩偶,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去玩就足够了。”其实他今天本没有事务,但是想必自己去了这些晚辈们不能玩的尽兴吧。但这只是义勇的个人臆测而已。

“好吧……义勇先生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来做吧!”

“……萝卜鲑鱼。”

“哈哈,又是萝卜鲑鱼吗?义勇先生也该多尝尝别的美食了!”


两人在房间里摆了小饭桌,像往常一样一起吃起了晚餐。

“说起来,私塾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义勇问。祢豆子刚刚帮他盛好了汤。

“……我不想去。”祢豆子垂下了眼睫,长长的睫毛些许遮盖住了少女粉色的眼,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我不想去私塾,义勇先生。如果义勇先生想让我学习的话,义勇先生来教我就好了。”

“我可能没有时间。”义勇皱起了眉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件事来,“况且,以我的水平也并不能教给你更多东西。真的不去吗?”

祢豆子攥紧了手里的筷子,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她感到有些愤怒,又感到有些无力,这些情绪撕扯着她,又让她烦躁起来。她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失望。祢豆子停顿了一下,说:“真的不去。好啦,饭菜都要凉了,快吃吧,义勇先生。”

“嗯。”义勇回答她。义勇对她的每一句话从来都会认认真真的回答。“我逐步要接手训练队员的工作了,以后可能不会回来吃饭。如果祢豆子会寂寞的话,我想写信请鳞泷师父来,他之前也写信说很想你。还有,快要入秋了,是不是要置办些厚实的衣物,可以请栗花落和你……”

“义勇先生,原来话有这么多吗?”

“……什么?”义勇听到祢豆子突然的话语,露出了些许惊愕的神情。他一时间有些没搞明白祢豆子话的意思,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苍白了几分。“……对不起,让你感到厌烦了吗?我应该早点询问你的意见的……”

“够了!”祢豆子把筷子狠狠地摔在桌上。她开始发抖,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绝不应该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间为何要这样。她责备自己应该立刻停下来,立刻向义勇先生道歉,但是她的心被一层阴影笼罩住了让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吐出伤人的话。“义勇先生究竟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义勇想开口说话,但他发现自己只能说出对不起,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答案,于是他只能先保持沉默。眼前的少女似乎情绪不太稳定,义勇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这令他手足无措。

“义勇先生……不觉得管的太多了吗?”祢豆子继续说着,声音愈发颤抖,“为什么……义勇先生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明明……”住口啊祢豆子,快住口。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明明义勇先生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祢豆子几乎吼出最后一句话,眼泪也落了下来。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她一时间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祢豆子看到了义勇呆愣的面孔。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淡,但是祢豆子清楚的看到了裂痕,那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由她造成的裂痕。她恍惚间意识到她已经深深地伤害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他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而她也是最不应该打击他的那个人。可是祢豆子却无法停止,有些话一定要现在说出来,不然就会继续困扰着他们两人。

“义勇先生一直以来肯定都是这么想的吧。”祢豆子低着头说,义勇发现她的和服上有了圆形的水渍,“没有保护好哥哥,真的很对不起祢豆子,这样的。”

“……对不起。”义勇慌张了起来。他本身不善言辞,此时更是被祢豆子的眼泪打乱了阵脚。自从炭治郎离开后,祢豆子很少哭过。因此面对祢豆子少有的眼泪,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所能想到的、说出口的唯有“对不起”。

“看吧,您又在说这种话了。”祢豆子的眼泪更凶地涌了出来,“义勇先生对我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吧。”

啊啊,又是这样。义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的肉里。又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的愚笨,所珍视的人们又因为自己难过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祢豆子哽咽着声音,抬起头来注视着义勇。义勇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和炭治郎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闪着水光,那水光深深地刺痛了义勇的心脏。“我一直……我一直想尽办法,想让义勇先生不要再愧疚了!想让义勇先生……幸福一些……多笑一些……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行……无论我怎么做……却总是伤害义勇先生……义勇先生只要看到我,就会想起哥哥的吧!就会感到愧疚的吧!”

义勇瞪大了双眼。他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脏再度抽痛起来,令他感到窒息,于是他慌忙想阻止祢豆子继续说下去:“不是的……不要这样想,祢豆子,我……”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再让义勇先生见到我比较好吧。毕竟……毕竟我是灶门炭治郎的亲妹妹啊。”祢豆子颤抖着说出的话语,仿佛利箭将义勇定在了原地。他注视着眼前哭着发抖的少女,深深的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像无数个不眠的深夜里那样,将他束缚到窒息。他以为自己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但事实是无论多少次,他还是会难过到想要像以前一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痛哭。

少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她是真的要离开自己。义勇呆坐在榻榻米上,意识到这个事实。他慌忙起身想拦住祢豆子,但也想不出挽留的话,只有一阵阵的眩晕袭来。他低下头将脸埋在仅剩的左手中,试图稍稍缓解这眩晕。

「怎么办才好呢,锖兔。」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获得幸福。」

「……」

「怎么办才好啊,炭治郎……」


在祢豆子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义勇突然吐出的鲜血打断了她的脚步。那血毫无预兆,突然从义勇嘴里涌了出来,一瞬间就将他的下巴和胸口染的鲜红,如同今夜她递给义勇的金平糖般血红。义勇用手捂住了嘴,似乎也对这突发情况感到惊异,却没办法控制。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将他的手掌也染红了。

祢豆子被义勇的血吓到了,一时间愣在原地。但她马上反应过来,眼泪瞬间更加凶猛地夺眶而出。她连忙冲上去,扶住义勇摇摇欲坠的身体:“义勇先生!……义勇先生……怎么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说那种话……”

“没关系的……祢豆子……和你没有关系……”义勇先生想开口说话,但没想到自己的嗓子竟哑到这种程度,显然又吓到了祢豆子。“如果你离开我……可以……生活的更好的话……”然而在话语间,又一口血涌了上来。

“够了!够了,义勇先生!先不要说话了!我不会走的!我绝对不会走的!”祢豆子哭喊起来,少女的嗓音也变得尖利,“有人吗!快来人!传讯的乌鸦呢?快来!”祢豆子惊慌失措地哭叫着,“快叫医生!快点请医生来!”

义勇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想伸手擦去祢豆子脸上的眼泪,却记起自己唯一的左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势必弄脏女孩的脸和头发,也就作罢。一阵接一阵的眩晕袭来,令义勇眼前发黑。在失去意识之前,映入义勇眼帘的最后一幕就是祢豆子泪流满面呼喊着他的脸和乌鸦挥动翅膀飞过所留下的黑影。



义勇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炫目的日光和眼睛红肿的祢豆子。

他昨晚直接昏迷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富冈先生醒了!太好了!”他听到耳熟的少年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喊叫起来,是我妻善逸,“我先去请医生来看看!”说罢便是远去的“咚咚”的脚步声。

“呜呜……义勇先生……呜呜……太……太好了……”祢豆子双手紧紧握着义勇的手,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女孩几乎是泣不成声地说,“吓……吓死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

“你不必道歉。”义勇开口打断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几乎要崩裂。祢豆子马上给他递来了晾的恰到好处的白开水,“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跟你没有关系。”

谁知,他此话一出,女孩哭的更厉害了:“义勇先生……义勇先生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呜呜……”

“喂,富冈。”另一个声音响起,义勇转头一看,宇髓天元也在。“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昨天我们接到乌鸦的消息,立刻带了医生过来。现场简直像发生了超——华丽的谋杀案一样啊。而且你看看灶门妹妹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义勇想了想,还是道了歉。

“义勇先生不许说对不起!”祢豆子缓过来了一些,小脸上还是挂着泪珠,“义勇先生没有错!我才要道歉!宇髓先生也不许这么说义勇先生!”

“哦……哦哦,”宇髓愣了一下,立刻听从少女的话,“不好意思啊,富冈。”

善逸很快带着医生回来了。医生再度帮义勇诊断后,叹了口气说:“富冈大人身体底子已经崩塌了。多亏以前的训练和良好的身体素质,如今才显得不那么严重。但是身体损耗非常严重,而且是不可逆的。”医生是原鬼杀队队医,对于无惨一战的惨烈也心中有数,“富冈大人,以后不可再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了,您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了,况且……”医生看了看屋里的人的脸色,还是狠了狠心咬牙说了出来,“况且富冈大人由于开纹的缘故,寿命已经很有限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一时之间,屋里没人说话。祢豆子刚刚停止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善逸默默地坐到祢豆子身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宇髓也沉默了下来。一直以来,没有人忘记这个残酷的诅咒,但如今的提醒,直接将这诅咒血淋淋的摆在了他们面前,他们却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见没有人能说话,义勇便回答:“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医生离开了房间。祢豆子自始至终紧紧地握着义勇的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只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善逸看了看祢豆子,又看了看义勇,开口说:“富冈先生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啊。我和宇髓先生还要处理队里的事务,就先告辞了。明天我们会再来看您的。”

宇髓挑了挑眉,也随着善逸站起来准备离开。“那明天见,富冈。”善逸这小子,真是机灵的让他不爽。

房间里只剩下了祢豆子和义勇。义勇望着眼睛红红的、沉默的祢豆子,心下不由得再度慌张起来。“祢豆子……”

“不可以道歉哦,义勇先生。”少女坚定的目光看了过来,义勇发现她眼睛肿了一圈不止。“义勇先生昏迷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感谢义勇先生的照顾。可是我发现,义勇先生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义勇对于祢豆子坦诚的话语有些受打击,脸色更加灰败了几分,但还是默默地听着祢豆子说下去。

“义勇先生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吧?”祢豆子平静地说着,“因为义勇先生实在是太过考虑我的感受了,却一点都不考虑自己。当我发现您在抽烟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却没办法劝阻您。”

“因为我……我也始终没办法对义勇先生说出任何严苛的话语。”

“而且……义勇先生是怎样看待我的呢?对于义勇先生来说,我是灶门祢豆子,还是『灶门炭治郎的遗物』?”祢豆子看着义勇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说:“义勇先生不必回答哦。但我绝对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我只是希望,义勇先生能好好的看看周围的一切,不要再注视着过去了。因为,无论义勇先生想怎么补偿……”女孩的声音颤抖起来,但还是坚持着说。

“……哥哥都不会回来的。”

少女依旧紧紧地握着义勇的手。义勇能感受到自己冰冷的手正在被少女柔软而温暖的掌心所包围。而他注视着少女努力向他倾诉的样子,听到少女说出他一直回避的事实,在感到熟悉的心痛时却也被一股暖流所包裹着。是他一直以来太过一意孤行了,固执地将好意强加于眼前的少女,却没有注意到她也与他一样,深深的伤口从未痊愈。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很久以前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了。”祢豆子将亲手煎熬的药汤,和新鲜的、香甜的手制糕点一起送到他面前,以便于减轻入口后药汤的苦涩,“义勇先生,要不要收我做义妹呢?或许这样的话,可以不再注视着过去了吗?”

义勇一下子愣住了,随后立刻抽开了被祢豆子握住的左手,而且差点打翻了祢豆子放在旁边的瓷碗。他结结巴巴地想拒绝她。可是祢豆子却露出了笑容,似乎是被他的过激反应逗笑了。

“真是的,看到义勇先生这样的反应我会难过的哦。”祢豆子挂着眼泪却笑着说,“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和哥哥吵架,我总是想要是再有一个哥哥就好了,那一个哥哥才不会像炭治郎哥哥那样对我呢。”

“现在,我找到另一个哥哥了。”

义勇听着她的话语,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一滴接着一滴落进了手中的药碗里。他很久没哭了,原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却不想是积累了太多。他想开口说话,却仿佛哑了一般难以吐露心声。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声是什么。他的胸腔里像突然塞满了棉花,软软的、蓬蓬的,一直堵到了他的嗓子眼,而一直以来苟延残喘跳动着的心脏,突然间再度被新鲜的血液充满,重新奋力跳动起来。

他被突如其来的、久违的巨大幸福感压倒了。除了感到幸福而落泪,义勇再也做不出别的行动。

啊啊,我又一次被人救赎了。义勇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汹涌的铺满了脸庞。祢豆子一边笑他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一边找出手帕来帮他擦眼泪,他却伸出左手轻轻擦去了祢豆子眼角不知何时又溢出的泪珠。

但愿手上粗糙的茧没有触痛她的眼角。义勇看着祢豆子流的更凶的眼泪想到。但他开口说:“对不起,祢豆子,我不能同意。”

这次轮到祢豆子愣住了。“……诶?为什么?”

义勇将药碗放在旁边,低下头避开了祢豆子的视线。“祢豆子的哥哥,只要有炭治郎一人就足够了,不是吗?”

“……”祢豆子没想到义勇会这样回答,随即又酸了鼻尖。果然如香奈乎姐姐所说,义勇先生就是如此温柔过头的人。

“而且,”义勇顿了顿继续说,“我不配成为你的哥哥。”

“义勇先生又在说这种话。”祢豆子叹了口气,“义勇先生唯独这一点令人讨厌。”

第一次从祢豆子口中听到讨厌一词,义勇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也久违的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就是因为义勇先生总是无缘无故地贬低自己!”祢豆子气呼呼地说,“明明义勇先生什么都做的很好!所以请不要再这样说了!”

“嗯……”义勇看着心情变明朗一些的少女,轻轻地笑了。“谢谢你,祢豆子。”

祢豆子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说:“那我会尊重义勇先生的意见的,义勇先生也要尊重我的意见哦。您躺了一天,应该饿了吧?我去做饭,您想吃什么?”

“……萝卜鲑鱼。”

“驳回。”少女毫不客气地说,“义勇先生先把药喝了,医生先生说现在要吃清淡的、有营养的东西,好好疗养。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一些粥。”

“……好。”



又一年的春天来了。祢豆子种下的小花田也迎来了花期。

今年祢豆子种的是雏菊。一朵朵可爱的小白花盛开在富冈宅邸的庭院中,仿佛让春天住进了这间偌大的府邸。

但是在这一年,春天刚刚到来的时候,富冈义勇迎来了他的第25年。

果然正如诅咒所说的那样,义勇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整个人都带着浓重的草药味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为此,祢豆子向私塾请了假,暂时不去代课,而是整天陪着义勇。而善逸也一有机会,就去打听有没有什么知名的医者。

但义勇心情却一直很好,甚至比以往都要好。他依然每天出入总部,教导新人剑术,偶尔身体不适,就被祢豆子按着灌汤药。祢豆子却愈发焦躁,做饭偶有盐放多了的时候,义勇照常面不改色的吃掉。

祢豆子的焦躁不是没有道理。义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引着他们走向最终的结局。但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几乎每天守在他身旁,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那一天,是一个春风和煦的下午。

祢豆子陪着义勇坐在花园边的走廊上。望着满园盛开的小雏菊,祢豆子却毫无心思欣赏。她依旧紧紧地攥着义勇的左手,似乎生怕他消失。但她确实感到有什么在从她手心里流走,抓不住,留不住。

祢豆子的眼泪开始淌下来。她知道那个时刻正在来临。可是义勇却毫无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带笑意的看着满园春风。

“义勇先生……义勇先生……”祢豆子轻轻地摇他的手,她的面容愈发成熟,梳着利落的盘发,已经是一个成熟漂亮的女性了,但她拉着义勇的手露出的神情却和前几年没有任何区别,“说点什么吧……义勇先生……”

义勇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她已不再是少女,但对他来说永远是女孩。炭治郎知道他这种想法,一定露出无奈的笑容的吧。但是义勇已不再担心她,鬼杀队早已步入正轨,用另一种和平的方式守护人间。善逸的马尾已长到及腰,人也在短短几年内抽条拔高,正是受年轻女孩们欢迎的时候。但他早已心有所属,不再像之前一般花心。唯一需要担心的,或许只是眼前女子的泪水。

“不要哭,祢豆子。”义勇轻轻地说,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正在流失,声音也不如往常沉稳有力。原来这就是死亡,他感到死亡已经包围了他。但他不为所动,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不再畏惧自己的死亡,而唯有身边人的安危令他忧心恐惧。义勇依旧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最后的这几年,多亏了你,我很幸福。”

“是吗……那太好了……”祢豆子已泣不成声,“我也……我也非常的幸福……”

“最后,或许会令你难受,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一定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祢豆子流着泪问,她紧紧地注视着义勇,注视着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年长者,“是您喜欢我哥哥的事?”

“……”义勇无言,有些惊讶过后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义勇先生居然现在才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您也太迟钝了。”祢豆子被义勇逗笑了,一时之间泪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我知道了哦,我也想让义勇先生知道,我很开心,义勇先生一直都喜欢着哥哥,哥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义勇笑了,“既然如此,不必为我哭泣了,我马上就可以去见他了,我会亲自告诉他的。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所以不要哭了,祢豆子。不要难过。”

“义勇先生好自私。”祢豆子却哭的更凶,“我怎么可能会不难过……您要是走了,我怎么能……”

“没关系的,祢豆子。”义勇回握住祢豆子的手,轻轻地将额头抵住女子的额头,“你的身边有很多爱着你的人,我相信着他们。而我的人生,虽有遗憾,但却蒙受了巨大的恩赐,今日是时候归还了。”

“所以,不要再为我哭泣。幸福地活下去吧,祢豆子。”

“好……我会的……义勇先生……”

回应女子哭声的是一阵突然而起的春风。它温柔地拂过女子的脸颊,夹带着雏菊的花瓣,带走了富冈义勇的最后一丝气息。



“好久不见,义勇先生。”

当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富冈义勇再次不可控制地落下眼泪来。时至今日,他终于放任思念与爱意任意流淌。他尝试着控制自己,却只能哽咽着说:“好久不见,炭治郎。”

“真是的,”酒红色头发的男孩靠近了他,拉着他的手。他还是如以前一样,穿着绿色格子的羽织,花牌耳饰轻轻晃动,仰着脸看他,大大的圆眼里映出他哭泣的脸。“明明义勇先生刚刚在祢豆子面前那么帅气。”

“……”义勇说不出话来,他伸出双手将男孩拥入怀中,像以往没能做到的那样。“我很想你,炭治郎。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也很想你,义勇先生。”义勇感到自己胸口也有了湿意,炭治郎也紧紧地抓着他,把脸埋在他怀里,“我也要告诉义勇先生,我喜欢你。那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真的很抱歉。”

迟到了四年的告白,却不曾缺少一丝爱慕。义勇拥着炭治郎,感觉到身体在越变越轻。他们将要告别这个充满悲苦但却曾幸福过的人间。而无论将前往何处,他再也不会放开炭治郎的手。

他们牵着手,踏上了前往下一个春天的旅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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